口中嚼茶，嚼得出茶香來嗎？(笑遊茶禪)

笑參烘焙

笑遊茶禪

文章分類

緣篇06則

笑篇21則

遊篇26則

茶篇31則

禪篇20則

【回首頁】

【茶篇】

點閱數

《茶藝重美相，茶道善用禮，茶禪說禪意。》

茶則22：《口中嚼茶，嚼得出茶香來嗎？》

老客、友人及笑參喝茶談禪風茶趣。笑參問：「茶香嗎？」

老客：「此茶有桂花香。」

「不！」友人道：「是蘭花香。」

老客依老賣老：「我對！」

友人不服道：「我對！」

笑參聽到倆人爭議，不言一語，於是提起茶壺將茶水倒掉，接著從茶壺裡掏出幾片茶葉來放進口中嚼一嚼，然後微笑地對他倆說道：「茶香，沒錯！」

〔上則登在十方雜誌22卷7期笑遊茶禪〕〈歡迎引用，請註明網址：笑遊茶禪〉

《指月錄》中有一則禪宗公案，東西兩堂爭貓，普願白眾：「道得即救取貓兒，道不得即斬卻也」原典摘述如下：

「東西兩堂僧人為了爭養一隻貓兒鬧得不可開交，正好被普願禪師遇上，普願禪師生氣地對大眾說：『你們如此胡鬧，若說得出禪機道理來，就能救這隻貓兒，如果說不出，我就將貓兒給斬了。』大眾想不出禪機道理來，無言以對，普願禪師瞧在眼裡，惱怒眾僧不爭氣便將無辜的貓兒給斬殺了。

趙州從諗由外頭回寺來，普願禪師就舉示兩堂爭貓所發生的事情前後因由，也要趙州從諗從中說出禪機道理來，趙州從諗聽完話，二話不說，便將鞋子脫下戴在頭上，就這樣子頭頂著鞋子走了出去。普願禪師瞧著趙州從諗的舉止動作，欣慰道：『當時你要是在場，就能救貓兒了。』」

笑參初次閱讀此則禪宗公案時，被普願禪師的禪殺怒氣震撼住，看傻了眼，佛家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？大禪師的禪機啟發一向是大機大用，禪殺氣？真是令人另眼相看。笑參並未去查詢史實，笑參猜測普願禪師的此「殺」，應該是口語殺，並非真的用刀斬殺了貓兒，否則太不合情理，更不合佛法戒律了。胡鬧犯小戒，還不至於賠上一條無辜的貓命去犯地獄大戒遭因果業報。

說到東西兩堂爭貓，笑參就想到這段旅緣，那年，笑參到佛教印度聖地朝聖，朝禮那爛陀大學時，當天住宿在中華佛寺。傍晚待在佛寺時瞧著小沙彌們在花園裡高興地團團跑，跟一隻馴服的大松鼠戲耍玩樂。笑參心中感慨到，若從世間的角度看，小沙彌到底能懂得什麼人生大道理，小小年齡就被離家鄉遠離父母，身處單調的小佛寺，每日不能享有世俗童年的胡鬧、嬉戲、玩樂，讀的是無味的佛經，過的是枯燥佛門戒律和拘謹苦悶的生活。如今學佛的路途上有了大松鼠的陪伴與撫慰，應該可以少掉幾顆眼淚。反過來說，若從出世間的角度看，小沙彌前世積大善因今世才得大福報，小小的年齡就能夠遠離塵世是非去接觸佛法，很早就接受心靈解脫的薰染，真是令人羨慕。

小沙彌和大松鼠戲耍笑玩的歡樂氣氛挑動笑參的天真童頑心，於是笑參耍起魔術唬唬小沙彌，逗弄小沙彌喜笑，小沙彌看了卻驚訝地跑去跟和尚說奇怪。

講到小沙彌，又想到一段旅緣。哈囉！西藏拉薩大昭寺樓上的小沙彌們，大家好嗎？還記得當年笑參表演樸克牌花式和銅幣魔術逗你們歡笑嗎？那時喧嘩的吵鬧聲把喇嘛引上樓來察看究竟，到底是何等事物能令小沙彌大聲喧鬧？

笑參老頑皮一笑。

沒有親身品嚐過禪定法喜滋潤的修行人，若非有堅強的毅力，那，漫長的修行時日，真的是苦悶難熬。難怪兩堂僧人會為了爭養一隻貓兒逗趣解悶而鬧得不可開交。普願禪師氣惱眾僧不爭氣，只知道胡鬧卻說不出禪機妙理，不近人情法理將貓兒給斬殺掉了。結果呢，有如是師就有如是徒，碰上禪宗奇才的趙州從諗，以奇異的舉止演出留名禪史的機鋒妙行來。

空靈真如是「明」，空靈真如因「無明」的作用顛倒緣起而生心意妄我，心意妄我的凡人因妄想、分別、執著，誤認肉身是自己，不曉得空靈真如才是自我的本性，這是無明顛倒；人生的痛苦來自對事物迷痴執著的結果，東西兩堂僧人不好好地參禪修行卻為一隻貓兒迷癡執著而胡鬧，這是顛倒；學佛人，不感念慈悲而口出殺氣，這是顛倒；兩堂眾僧爭貓所發生的情事因由遠離了明心真性，被無明戲弄卻渾然不知，這是顛倒；眾僧平時沒有好好地去參禪悟解佛理，因此無法說出禪機妙理來，白白浪費長時間的米飯，這也是顛倒。於是，奇才的趙州從諗把應該穿在腳上的鞋子脫下然後頂在頭上走了出去，常理來說，鞋子是穿在腳上走路的，趙州從諗卻將頭穿鞋走路！暗示斬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空靈真如顛倒成無明一樣，都是顛顛倒倒。茶人，您終於弄懂這則禪宗公案的機鋒意涵了嗎？